第三十二章风雪中，一个光头迎面而来（1/ 2）

风前的眼睛是红的，胸是闷的。

耍把式的手艺人把大石压在胸口，想必他的胸是闷的。耄耋老人恰逢连日阴雨，他一边捶腿一边咳嗽，想必他的胸也是闷的。

风前的胸闷不一样。

真气散落于万物之间，它可以依附在朝露的些微光芒上，可以隐匿在在晨光中数不清的尘埃里。但当真气赋予人类及万千生物之时，真气便化作了灵气，故曰万物有灵。

若真气是水，那灵气便可能是牛乳，可能是粥，可能是丰美菜肴上的油，还可能是清晨饱腹用的面片汤，甚至于可能是尿。无数的人日常起居喝的都是水，没有人在快被渴死的时候还想着喝粥。所以灵气是有性格的真气。

风前拔刀杀人，偏偏他的气府丹田已无点滴真气。于是那些死者身上的灵气便不自觉的被风前吸入气府。那些灵气是带着恐惧愕然悲哀等等情绪和性格的，所以风前的眼睛开始发红，所以风前的胸口会发闷。

如果杀更多的人，如果吸取灵气成为一种习惯或是喜好，那么风前便会入魔。

偏偏王先生正要以高阳凤帮为代价，撇清自己身上的一切干系。王先生知道一个城的**很难杀死风前，王先生也根本就不担心风前可能会死，但是他低估了一个人入魔的代价。

在这个真气刚刚能够被人类使用的世界里，一个入魔的修行者可能**着无数条性命无数座城池。

王先生是一个传统意义的巨商，却从来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。当然他不知道风前可能会入魔，因为如果他知道，他一定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。

一切都晚了。

风前的身边已经堆起了近百具尸体，无数的小斧歪歪斜斜的散乱在周围，骏马在流血，马车散成了零件。天上的风雪依旧不改狂暴，风前的眼睛却红成了血球。

再厉害的**，也从未见过这等狠厉的角色。于是在数十个逃遁的身影和凌乱的刀斧之上，高阳在血和雪中沉默成了一座死城。

听到车厢外的喊杀声慢慢弱成了风声雪声和偶尔的呻吟声，牛筋和斯叹服掀开了帘门。

尸山血海。

牛筋和斯叹服的脸色有些发白，他们看向以各种姿势和各种部位接触大地的尸体，看向唯一站立的风前。他们犹豫，然后他们向风前走去。

牛筋走在左边，斯叹服走在右边，他们默默的走到了风前的左手和右手，异口同声的说道：“少爷，该走了。‘

风前的眼睛闪过一丝妖异的红色，手中的刀慢慢举起。蓬勃的杀气顿时包围了牛筋和斯叹服。

牛筋和斯叹服很害怕，但牛筋和斯叹服并没有走，他们依旧在重复：“少爷，上车吧。”

此时此刻，蓝白刀刀柄上的蓝白石骤而闪过一抹亮色，风前眼中的血红顿时退色不少。风前低沉而颤抖的声音响起，难以言说的压抑和冷酷。

“让我静一静。”

牛筋和斯叹服一愣，却顺从的没有再说什么。他们默默返身回到车厢之中，抽出两把卸货的铲子，然后开始收拾风前的四周。

风前静静的坐着，他眼中的血色时隐时现，手中的蓝白刀不时闪过耀眼的光芒。仿佛有两股颜色正在做激烈的斗争。

风雪正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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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筋和斯叹服已清理出了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，这个区域以风前为圆心，和外围的血腥相比宛如两地。沉默而脸色苍白的他们从外围的破碎马车零件里，找到了一片相对较大的棉布。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风前身边，用一片棉布掩住了无尽的雪。

像是风前曾对他们做的一样。

牛筋和斯叹服不知道在风前身上发生了什么，他们像是两尊雕像，只顾守候在风前身边。在他们眼里，虽然风前很喜欢他们叫他少爷，但风前的一举一动从来没有表现的像个少爷。

像是牛筋和斯叹服的关系一样，像是朋友。

所以他们的手不止擎着挡风雪的布，在另一只手上，他们还各自紧紧的握着一把小斧。

高阳东门，一个身着灰衣的人踏雪而来。他的脚步踏实且沉稳，但令人奇怪的是，一路走来，光滑的积雪里没有他的足迹。

他是一个光头，他穿着一双草鞋。他摇了摇头，他叹了口气。

下一刻，他已经站在了牛筋和斯叹服的身前。穿越风和雪，穿越抽搐的马和无头的人，他站在了风前的眼前。

牛筋和斯叹服呆呆的看着来人，手中的小斧忘了举起。而风前的眼睛在这一刻被血红之色完整的覆盖，他举起了黯然失色的蓝白刀，劈向了他面前的身影！

牛筋和斯叹服手中的棉布碎成了千片万片，化成了风雪中飘摇的不可数不可知的微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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